上周六(8月7日),舊金山灣區(qū)奧克蘭唐人街發(fā)生槍擊搶劫案。有兩名非裔劫匪搶奪一名女性手提包被搶走,兩名華人青年因為見義勇為,結(jié)果一位被劫匪用槍毆打頭部受到輕傷,另一位則更被劫匪開槍打傷,而劫匪亦借此機會逃之夭夭。兩個華人青年受傷后,馬上受到附近路人的協(xié)助照顧并報警,幸無生命之礙。有關視頻被發(fā)布到網(wǎng)上后,兩位見義勇為的華人青年紛紛受到美國網(wǎng)友的點贊。有網(wǎng)友評論表示,面對陌生人財物被搶,都立刻挺身而出,甚至在受到歹徒手槍指嚇下仍不退縮,這兩位青年真是華人之光!根據(jù)相關的數(shù)據(jù),2020年美國16座大城市中,具有反亞裔動機的刑事案件比前一年增加了140%,不到一年發(fā)生3795起仇恨事件。不僅有老人莫名其妙被打,還有年輕人被槍擊、搶劫。這些數(shù)字令人十分震驚,不排除是跟疫情引發(fā)的經(jīng)濟問題以及族群對立有關。

美國是一個多種族共存的社會,但在歷史上美籍華裔人士卻常常因為母國積弱、文化風俗、意識形態(tài)等原因而備受其他種族所歧視和欺凌。

這一切,應該從兩百多年前,第一批廣東人漂洋過海登陸美國西岸開始講起……

01

早期赴美的華人多來自廣東

根據(jù)現(xiàn)有的史料記載,至少在1785年就有廣東人就登陸美國國土了。那時候一條美國商船招募了三名水手,從廣州到紐約。但由于沒有確切的文字記載這三名水手是否再美國定居,所以很難判斷他們是否屬于最早一批廣東移民。

華人真正大規(guī)模進入美國是在1848年后,清朝處于太平天國戰(zhàn)爭和各種自然災害并發(fā)的動蕩時期,百姓民不聊生,具有拼搏精神的廣東人有出海之便,覺得與其留在原地餓死窮死不如出去闖一闖。

從體力勞動者到荷里活明星,美籍華人的地位有改變嗎?

當時,傳聞美國西部發(fā)現(xiàn)金礦,加上1868年美國和清政府簽訂了《中美天津條約續(xù)增條約》,其第五條款規(guī)定華裔愿常住美國或入籍,皆須聽其自由不得禁阻。條約亦為美國來華招攬大量華工開方便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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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郵票,圖源網(wǎng)絡

為了獲得去美國的路費以及預支一筆錢作為安家費,所以很多華工都為此簽下在美國長期勞動的合同,不再期望有機會能再回家,想著自己會死在異國他鄉(xiāng),于是就把這種悲慘的境況形象地稱之為“賣豬仔”。

就這樣,在1851年至1853年,涌入加州的華人就已經(jīng)達到了2.5萬人。

實際上,去美國掘金是一個騙局。因為十九世紀中葉,“黑奴貿(mào)易”逐漸被廢除,而正值騰飛的美國遇上了“用工荒”——西部大開發(fā)正缺勞動力,把這群“孤哩”騙過來不僅彌補了青壯年不足的問題,還便宜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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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被賣豬仔過去的華工境況就頗為艱難了,不但薪資微薄,地位更是低下,而且死亡率非常高。除了海上運輸過程中的死亡率高之外,到達美國所從事的也是最危險的工作,號稱“世界工業(yè)七大奇跡” 之一的太平洋鐵路工程,保守估計就犧牲了1.2萬個華工。

這條路程經(jīng)常經(jīng)過高山、雪地等驚險又難開鑿的地段,而當時的炸藥與爆破技術(shù)還不夠先進經(jīng)常需要人手投放和點燃火雷,其中一段叫合恩角的懸崖,華工的死亡率超過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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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恩角絕壁上開鑿的鐵路,圖源網(wǎng)絡

不僅如此他們還經(jīng)歷了歷史上最嚴寒的冬天,飽肚都勉強的華工穿著單薄的衣服長時間高強度地工作。一次施工遇上雪崩,就造成了千余名華工被冰雪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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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行在內(nèi)華達雪山中的鐵路,圖源網(wǎng)絡

所以,后來的美國人提到華工對西部開發(fā)的貢獻時,就反復引用一句話:太平洋鐵路每一條枕木下面都有一具華人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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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網(wǎng)絡

華工對美國西部的開發(fā),乃至美國發(fā)展崛起的貢獻并不僅限于鐵路建設。無論是開礦、修路,還是務農(nóng),華工是名副其實的促進西部發(fā)展的生力軍和推動東西文化交往的紐帶。用同樣是華裔的美國勞工部副部長盧沛寧的話來說,就是“沒有華人,根本就沒有辦法討論美國西部經(jīng)濟、政治與文化的崛起”。

華人雖然為美國發(fā)展作出了重大貢獻,但百年來卻備受歧視……

02

《排華法案》的出臺與廢止

19世紀末,由于華裔工人大量涌入美國,他們吃苦耐勞又工資低,頗受雇主歡迎,于是就被當?shù)厝艘约皝碜詺W洲的移民認為是搶了他們飯碗。

此外,當時大多數(shù)華裔不信基督教,還留著辮子,除了與白人有著不同的膚色和外貌,生活習慣和價值觀也有很多不同。結(jié)果就在19世紀80年代開始爆發(fā)了嚴重的排華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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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網(wǎng)絡

當時的華人經(jīng)常受到威脅,而且還會被莫名其妙地剪掉辮子。在那個時候,被剪掉了辮子就代表你再也不能回國,因為清政府會拘捕沒有辮子的人。

有一個英文詞叫“Chinamale’s chance”(中國佬的機會),意指基本不可能出現(xiàn)的機會。正是在這段排華時期創(chuàng)造出來的詞語,加州的企業(yè)和政府部門不再雇傭中國人,中國人很難賺到錢。

排華浪潮從民間逐漸影響政府,導致1882年《排華法案》的出臺,這是美國通過的第一部針對特定人群的移民法。這部法案要求停止接納中國新移民,已經(jīng)在美國的華人也不能把親屬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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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2年《排華法案》,圖源網(wǎng)絡

在隨后的幾十年里,美國還陸續(xù)頒布《斯科特法》、《吉爾法》等一系列法案。

因為無法在當?shù)厝⑵蕹杉?,不少華工就只能帶著半生的積蓄回國。廣東人常說的“金山阿伯”,其實就是指這些在美國舊金山勞累半生后回國娶妻的華工。

直到二戰(zhàn)期間,因為中美成為對抗日本的同盟。中國人艱苦抗戰(zhàn)的精神,也感動了無數(shù)美國人,加上在當時中華民國政府爭取下,美國總統(tǒng)羅斯福就在1943年簽署了《馬格納森法案》,廢除了系列排華《排華法案》中的很多不合理條款,但依然對中國入境者的數(shù)量有嚴格限定,導致華人移民數(shù)量相對于其他族裔而言嚴重偏低。

然而,二戰(zhàn)之后不久,中美之間又爆發(fā)了朝鮮戰(zhàn)爭,之后又是冷戰(zhàn)開始,華人在美國的地位依然受到歧視和排斥。即便像李小龍這樣的天才演員,在美國想打進荷里活也是困難重重,他得到過最好的角色也不過是《青蜂俠》中的配角加藤——角色設定是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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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龍在《青蜂俠》中的鏡頭,圖源嗶哩嗶哩

隨著1972年后,中美關系逐漸正常化,以及1979年中國實行改革開放政策后,美國華裔終于可以與中國國內(nèi)的親友恢復往來。

2012年,美國政府就以立法形式向歷史上曾經(jīng)排斥和歧視華人的做法道歉。但在民間,對華人甚至亞裔的歧視事件卻依然不時可見,正如我們之前提到被無端攻擊的舊金山阿婆就是例證。今年3月更是爆發(fā)了一次規(guī)模不小的“反歧視亞裔”的游行。美國華人爭取在美國得到真正平等的對待,還需要持續(xù)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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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方道歉,圖源網(wǎng)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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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歧視亞裔”的游行,圖源網(wǎng)絡

03

舊金山有華人夢更有影視夢

美國舊金山的城市發(fā)展,凝聚了早期華人移民的奮斗史,因此也成為了很多影視作品的題材。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作品,莫過于上世紀80年代的香港電視劇《大地恩情》,其中第三部《金山夢》就是講述了廣東農(nóng)民賣豬仔到舊金山淘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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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志榮飾演的楊九斤,為討生活,不得不離別父母妻兒,到美國建鐵路、挖金礦,盡管遭遇一系列挫折和不幸,仍然不屈不撓,好不容易集資買礦,以為可以改善家人的生活,在回鄉(xiāng)之際,卻發(fā)現(xiàn)妻子已經(jīng)病逝……

在去年上映的一部美劇《戰(zhàn)士》,在同樣的故事背景下,風格卻與《金山夢》相反。如果《金山夢》的主題是慘情悲壯,那么《戰(zhàn)士》的主題就是快意恩仇。

從體力勞動者到荷里活明星,美籍華人的地位有改變嗎?

《戰(zhàn)士》的主角阿杉為了尋找自己的妹妹,自愿賣豬仔到美國舊金山,憑藉著一身好武藝,不但在唐人街贏得地位,也收獲了異性的愛慕,更重要的是他逐漸意識到自己肩負著破除著美國社會種族歧視的使命。

▲主人公剛到舊金山的片段

故事取材自李小龍生前手稿,不僅武打場面震撼,而重新編寫的劇情也是充滿著張力,將唐人街幾個幫派之間的矛盾,華人與本地白人及歐洲移民的矛盾,企業(yè)與政府的矛盾,都刻畫得十分細致深刻,節(jié)奏快而不亂。十分值得推薦!

舊金山在硅谷高科技浪潮下,已成為美國生活成本最貴的城市。不少在舊金山的華人通過幾代人的努力,已經(jīng)成為了美國高收入階層。許多美國華裔演員,例如老一輩的尊龍以及現(xiàn)在的劉玉玲,憑藉優(yōu)秀的作品,也在荷里活備受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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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美劇《致命女人》走紅的劉玉玲,圖源水印

就好比在《戰(zhàn)士》這部美劇中,主角具有強烈的自我意識,是一位有勇有謀,并努力改變命運的英雄。

而主角人設變化意味著,隨著中國國力的強大,加上幾代華人在美國的奮斗,他們在美國人眼中的形象,卻早已不是當年備受欺凌卻只能忍氣吞聲的東亞病夫了。

各位自己友,

你有遭受過歧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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